忘人语 5 （完）
晴明翻身躲过，白猿从他身边掠过，冲到院中黑影的身后。
黑影往前轻轻走了两步，酥软的雪地上留下几个干净的足印。
两人都已经停止了咒语的吟唱，晴明站起来，打开扇子挡在胸口说道：“是你啊。”
“很惊讶吗？”
“倒也不是。”
“那就好。”黑晴明呵呵笑道，伸手抚弄着一旁的白猿。“你就这样看着吗，晴明？还是因为没带式神，所以害怕了？”
晴明赤脚走下雪地，说道：“是有把握才来的。”
“哦？”
“有一件肯定能夺回羽泽大人的东西嘛。”
“是什么？”
“到时就知道了。”
一黑一白的两人对峙在雪地当中，在他们中间是一头茫然又痛苦的白猿。
晴明左手手心夹着一张纸片封在唇上，右手捏指决贴在左手的手背上，咒语透过纸片嗡嗡地穿出来，回荡在静谧的夜空中。
无论黑晴明怎么命令，白猿还是平静下来，缓缓抬起头看向皎洁的月亮。飞扬的雪粒落进他的眼睛中，融化了他眼中的狂暴，身上的白色毛发一缕缕脱落。
黑晴明没想到白猿会脱离自己控制，恼羞成怒正准备出手。晴明在这时喊道：“博雅！”
三支长箭接连朝黑晴明射去，当中几乎没有丝毫的停顿。黑晴明只能闪身躲开攻击，退开的脚步刚刚站稳，博雅的长箭再次到了眼前。
黑晴明一时被压制的没有反击之力。
在两人纠缠的工夫，晴明已经唤回了羽泽昴，脱落的白色毛发在雪地上变成了一件完整的兽皮。
黑晴明被逼退至墙角，见羽泽昴已经中止了妖化，再继续也没有意义，冷哼一声说道：“晴明，你夺回的真的是羽泽昴吗？”
晴明抱起赤身昏迷的羽泽昴，看着黑晴明翻身跃上屋檐，消失在月色之下。
“晴明？要追吗？”博雅跑到晴明身旁。
“算了。”
晴明将羽泽昴抱进和室，用棉被裹紧他冰凉的身躯。苍白的脸紧皱着，呼吸尚算平稳。博雅问道：“这样就行了吗？”
“行了。”
“晴明，太奇怪了，你怎么知道白猿就是羽泽大人？”
“只有少年的爱恋最纯真，且最执拗。”
博雅依旧不明所以，不过因为是晴明，也并不奇怪，于是问道：“晴明，你手中那个唤回羽泽大人的是什么？”
晴明从袖笼中拿出那张纸片，原来是羽泽昴在月色下写在唐纸上的和歌。
“能够唤醒一个人的，始终只有他自己啊。”晴明轻笑道。
“原来是这样，不过，晴明，还是应该多带一些式神就好了呀。”
“有博雅就够了嘛。”
“够了吗？”
“有博雅就够了。”晴明认真地重复了一遍。毕竟雪景很美。
博雅羞赧地放下弓箭，盘膝坐下，说道：“龙泽小姐出现的时候吓了一跳，还以为晴明说的传说是真的呢。”
“那个嘛，如果你们不信的话，法术就不灵了。”
“是说如果羽泽大人不信那个传说，式神就没法变成龙泽小姐的样子吗？”
“嗯，不过没问题的，毕竟对方是孩子和博雅嘛。”
“晴明你是在取笑我吗？”
“没有的事。”晴明用扇子遮住脸，“博雅是个好汉子嘛。”
“是吗？”
“是啊。”
晴明头一歪，半倚在博雅肩上。“就等到天亮吧。”
“好。”博雅别过脸，僵着肩膀再不敢动。
天快大亮的时候，羽泽昴依稀醒转，只是虚弱的说不出话来，感激地用泪眼看着晴明。
这件事就这样告一段落，晴明的院中从此多了一头白猿。月余，听闻羽泽大人也回到了平安京。专程给博雅和晴明送上了谢礼，坦言身体尚未复原，届时在登门拜访。
“这就是羽泽大人送来的吗？”博雅晃动着壶里还剩下的半瓶酒。
“正是。”
说话的时间已经是第二年春天。
“前几天圣上又举行了宫内歌会。”
“唔。”晴明心不在焉。
“羽泽大人从那之后好像就再也没法说话。”
“嗯。”晴明也并不惊讶。
“后来是龙泽小姐帮羽泽大人吟唱了和歌。据说龙泽小姐了解那件事之后，和羽泽大人成为了朋友。”
“噢？”晴明笑了起来。
“羽泽大人当场手足无措，倒是圣上笑言，无需再比，此二人当之无愧的夺魁。”
晴明的唇抵着酒盏，露出笑意。
没想到博雅却是轻叹一声，被晴明听在耳中，问道：“不好吗？”
“不能开口这件事，怎么也说不上令人愉快吧？”
“对于羽泽大人来说，得到了一些东西，无可厚非也要失去一些东西。”
“可是，总是太可惜了。况且听说龙泽小姐爱慕的是千叶大人。”
“博雅，得失是不论值得与否的。”
“一定是这样吗？”
“也不是，无所求就能无所失嘛。”
“可是只要是人，都会有所求啊。大概只有晴明你才能做到吧。”
“呵呵。”晴明笑了起来。
博雅生气地转过身去，闷闷地喝了一口酒。
“博雅。”
“什么？”
“名既是咒啊。”晴明无可奈何地摇摇头。
“这话你说过的嘛。”博雅依旧不肯转身。
“博雅。”
“嗯？”
“博雅。”
“嗯。”
博雅恍悟，勾起了嘴角。两人不约而同的沉默不语，酒太香了，花要开了呀。
式神 白猿
技能：附身 提升某一队友攻击力
吟唱 对敌方全体造成攻击伤害
忘人语 有一定几率帮助队友承受百分之百伤害