堂前茶几(童话小能手)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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心若浮尘(堂良)五



    周航吓得吐了吐舌头,收敛松散的姿态,规规矩矩地站定,手指并拢贴在腿边,微微躬身喊了句:“于老师。”

    于谦穿着件深灰色的素色麻衣,摆摆手道:“说了在外面不用这么客气。”

    话虽如此,周航还是不敢接腔。最后是于谦打破沉默道:“听说你前儿个和小孟上台说了一段?”

    “啊,嗯!”一语戳中心结,周航除了点头,说不出别的话。

    “挺好,挺好——”于谦背起双手,把视线投向马场,“以后就打算跟小孟合作了吗?”

    “我?不行不行。”周航声音越来越低,手足无措,眼睛盯着自己的脚尖,几不可闻地说道:“师叔,我不想说相声了,就让我跟师父后面弹个三弦吧。”

    于谦心中早已猜了个八九不离十,但还是问道:“怎么了?”

    “我——我说不好。”

    “嗨,谁不是从不会学起的,就是我,也有砸在台上的时候。什么叫说得好,文无第一武无第二,你觉得自己好,人家就不好你这口,上哪说理去。”于谦一气说着,“况且,对口相声,不单单是两个人各自的功底,更重要的是你们俩想在一起说相声的心。逗哏,逗谁?捧哏,你想给谁捧。搭档的关系越牢固,相声才说的越好,这不是换谁都行的事儿。你得记住这点,你们越快乐,看你们的人才会快乐,这和功底一样重要。”

    说话间,孟鹤堂已经骑马溜了一圈,正朝着两人的方向奔来。于谦觉着话已经点到为止,拍了拍周航的肩膀,语重心长地说道:“怯场没关系,怕的是这颗心啊,从此以后都怯了。你好好想想,是真的不想跟小孟搭档吗?”

    留下周航一个人楞楞地待在原地,双眼中除了孟鹤堂看不见任何人。

    孟鹤堂松开缰绳,放马信步靠近围栏,一只手始终背在身后,对周航喊道:“你过来。”

    “嗯?”周航几步碎跑上前,两手抓住围栏,像是想说什么,喊了句“孟哥”,却又停住了。

    “干爹和你说什么呢?”孟鹤堂骑在马上,俯身问道。

    “没什么。”

    孟鹤堂也不深究,抿唇笑道:“你靠过来点。”

    “怎么?”周航踮起了脚。

    孟鹤堂突然从身后拿出了一朵火红的花簇,递到周航面前,半个身子挂在马侧,就差和周航脸贴着脸,说道:“小肉球,做我的搭档好不好?”

    周航的心噗通一声坠了下去,内心深处有些一直飘荡的浮尘忽然就此落定,孤独会令人睿智,尝尽冷暖的周航怎么会不明白,眼前这个傻傻的师哥是真心对自己好啊。

    “孟哥,这叫什么花?”

    “千日红。刚路边上看到的,一片火红,可好看了——”孟鹤堂正说着,周航忽然扑上来,一把抱住孟鹤堂的腰,把脸埋在他腿上,瓮声瓮气都说道:“好!”

    “傻小子。上马,我带你去看看!”孟鹤堂伸手想把周航抱上马,拽了三次,只听咯噔一声,孟鹤堂心道不好。“哎哟,我的腰——”

    “孟哥,你想干嘛?”

    孟鹤堂被周航突然的声音吓了一跳,扶着腰斜坐在床沿,不解地抬眉笑道:“嗯?我……想喝水。”

    “你躺着!我去给你端来。”周航将一碗葱油面放在床边,笈着拖鞋踢踢踏踏地转身又去端水。

    “这是唱的哪出戏?”孟鹤堂小声嘀咕着,自打从马场回来,周航整个人像转了性,非但不再捣蛋,对孟鹤堂言听计从,而且为了照顾师哥的腰伤,那真是事必亲躬,不让孟鹤堂动一根手指头。每晚还死活要帮孟鹤堂揉腰,孟鹤堂怕痒,那小胖手又没什么力气,挠的人只想笑。

    “别扭!”周航轻轻在孟鹤堂背上拍了一下。

    “小肉球啊,我也不想扭,你要么使点劲,要么就别揉了,痒死我了。”孟鹤堂憋笑憋出了泪。

    周航不情不愿地住了手,把遥控器递给孟鹤堂道:“你看电视吧。”

    “嗯?你不听戏了?”孟鹤堂怀疑自己的耳朵。

    周航摇摇头,起身向客厅走去,“我去背会词,你看吧。”

    嚯,腰扭了一下居然有这么多好处?懒蛋都变成自觉的乖宝宝了?那这腰没白扭啊,孟鹤堂乐滋滋地打开了音乐频道。

    这天张云雷总算得空来探病,一进门扑在床沿嚎啕大哭。“哎哟喂,我的师弟啊,你说你命怎么这么苦啊,你这腰还有的治吗?”

    孟鹤堂一脸无奈地看着他,“小妖精,我只是扭了腰,不是得了绝症。”

    “啊?”张云雷笑嘻嘻都坐直身子,“太可惜了。啊——不,太好了。”

    “去你的吧。”孟鹤堂抬脚踹他。

    张云雷是什么人,还能让人白白踹了,两人扭打了一会,张云雷像是忽然发现了什么,惊奇地问道:“你这不好着呢?”

    “废话,我就扭了一下筋骨,早就好了。”孟鹤堂从他身子下面抽出腿。

    “那怎么听说你还躺着呢?”张云雷不明白孟鹤堂葫芦里面卖的什么药。

    孟鹤堂用手指指客厅,压低声音道:“衣来伸手饭来张口,这日子你不想过啊?被那小子欺压了大半个月,我讨回个十天八天的不过分吧?”

    正说着周航敲门,孟鹤堂麻溜地往床上一躺,还不忘轻车熟路地扶着腰。

    “师哥,你们吃水果吧,我削了个梨。”

    一盘水果切成小块,摆放地整整齐齐放在白瓷盘里。

    “好,好,不用客气。我和堂堂说几句话就走,你不用管我,忙你自己的去吧。”张云雷对旁人一贯谦谦君子的姿态。

    等周航一走,张云雷一个巴掌拍在孟鹤堂腿上,喝道:“你跟谁开玩笑不好,你跟他开?”

    “怎么了?”孟鹤堂委屈地揉着被拍红的腿,这泼妇下手也太狠了。

    “你知道周航是什么人吗?”

    “我师弟呗,还什么人。”

    “我啊,不是常去学员班转转吗?就听说周航这人啊是出了名的板正,你要是玩笑开的不对路,他真的记在心底。虽然表面不会龃龉,但你再说什么他都不会信了。”张云雷非常认真,不像是开玩笑的样子,“你要是真想和他搭档——哼哼,我看你这回怎么收场。”

    “不,不会吧——”孟鹤堂一琢磨,可能还真会啊,顿时吓的一身冷汗。

    “小情郎。”张云雷突然一勾手指挑了孟鹤堂下巴一下。

    “妞!”孟鹤堂几乎是条件反射地应了一句。

    “你看!咱们这样,就是逗着玩。但是你要跟周航这么说,我告诉你,可能只有两种下场。”    张云雷竖起手指,在孟鹤堂眼前摇晃,“要么被他活活打死,要么他就是真的心底应了你这句妞儿。”

    “你别吓我!”这回孟鹤堂捂住的不是腰,而是胸口了。
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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